第19章 矛盾中挣扎(1 / 1)

“百数人,与情报一样,是在护送特殊人士,赶往前线。”

“没有活口么?”

“没有,爆炸过后剩下的要么昏死,要么伤残需要疗养,我们没那么多等待时间,是我马虎了。”

“于情于理罢了,不用自责,战损和人员的情况呢?”

“有几面盾坏了,另外……嗯……”

“另外什么?”

“另外……外…”

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小铁片出现在我手心。

待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我愣住了,随后一股血逆流而上。

我右手抓住黄雀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他下意识的抓住我手臂,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两个就这样在沉默中,四目相对。

良久…我双目逐渐涣散,右手轻轻一松,朱雀双膝微微弯曲,轻盈落地后,静静站在一边等我指示。

握紧手中那小铁片,我缓缓开口。

“让他好好睡吧…就在这里。”

“是!”

………………………

晚夜,冷风刺骨,我有些搞不清是身冷,还是心冷?

“家”中多年,我已然成了大家长,除了老班长外,就是我了。

一组长飓风,二组长坦克,三组长黄雀,四组长精灵。

各组二十名成员,加上我和老班长,组成了这一个大家庭。

作为大家长,我所需要掌握的东西的确很多,回想第一次见面。

按照那个不成文的标准,明明是一帮体质虚的跟面条一样,却还在宿舍闹矛盾大打出手时起,我就在责任心驱使下,陪着他们成长。

看着他们一天天成长,蜕变,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尽管这需要我每天绞尽脑汁,去想第二天的训练计划,扯着脖子和食堂吵架加肉,定期一个一个单独聊聊,询问他是否有困难,或者烦心事需要倾诉。

很费时费力费脑,但效果也尤其凸显,我乐在其中。

有同样职位的朋友,说我这样纯粹是闲,德,淡,疼,虽然很有用,但正常人根本挤不出那么多时间。

好在,我是个孤儿,除了这个“家”和这帮小兔子,我一无所有。

因此我有耐心,更有时间,至于游戏这种消遣时间的东西…

露骨点,我进得去虚拟安全网,黑得进虚拟进话费充值站,偏偏玩不懂游戏这种神奇玩意儿,也对其没有兴趣。

在我的记忆里,幼年为生存幻想,稚年为生存打童工,少年为梦想而努力,青年为机遇而奋斗。

认知中,时间很宝贵。

也正是因为我全心全意下,规则与人情世故双层管理完美融合,结果就是我们铁板一块,内柔外刚。

最终,拿下了世界冠军。

毫不客气的说,在我生命中除了自己的性命,他们就是我最宝贝疙瘩的宝贝疙瘩!同吃同住,同成长,我肩负着把他们全部带回去的责任。

少一个!我都会悔恨万分。

………………

战地夜晚最忌生火,但爆炸的残渣久久生烟,已经暴露了位置,我也不说什么了。

看着小崽子们将“冰玉”火化,埋葬……我赶忙转身独自离去,因为没脸站在那。

再精妙的指挥,总会有几个倒霉的人,兵法上是这么写,但这不足以博取别人的同情!

独自站在树荫后,躲避过月光和别人的视线,我狠狠一拳打在粗壮树干上!

我以为,我们是世界冠军,对方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伤亡……

我以为,我们武装精良,体力更是过人再过人,即使中弹,也能靠着特殊体质活下来。

可终究…只是“我以为”……

我没脸,在他的葬礼上站着…哪怕心知他不怪我,可这也终究是我的责任。

星空下火焰熄灭后,小兔子都在原地站了很久,随后,扫起了战场。

“哒哒哒。”

枪声起落,几个装死或者没死透的敌人,下去忏悔了。

似乎很多人觉得,打扫战场就是缴获战利品?但其实,那只是当中一部分原因。

战场上冲杀,只要是敌人当时失去战斗能力,就对你没有威胁了。

不管是伤残、死亡,还是昏迷,只要是倒地失去战斗能力,就可以不用纠缠,转而去对付其他有战斗能力的人。

胜利后,再一边打扫战场,一边“补刀”,直接点就是装死的直接弄死,没死透的再杀一遍,通俗,易懂。

趁着他们打扫战场,我独自寻了一块空地,脱下手套,徒手堆了一个小土堆,点燃三支烟固定在小土堆上,看它们逐渐燃烧,同时自己也抽了一根。

“咳咳!”

果然…还是不习惯这味道,但我还是忍着抽了口,喃喃自语起来。

“柱子,这么年轻却是个老烟民,这你都走了,哥就不称呼代号了………”

“呼…哥好面儿,当着小崽子的面哭不出来,就自己陪你抽一支吧。”

夜风吹过,这阵风,可真讨厌啊…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那该多好?

无味,这才是生活最真实的写照,所以很多人活在幻想里。

那时,我们是第一次经历失去战友,每个人,包括我自己,都强装着成熟,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这次行动,共有两支队伍参加,飞卫在龙国排行榜上,只是第三十七位。

那次比赛,前三十六位竟都有紧急任务,各种原因,摆在明面上的针对。

可饶是如此,我龙国第三十七位,仍是世界冠军。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带着这帮小崽子参加这次战役。

并被安排绕后,尖刀直刺这种任务。

这个任务,是一块大蛋糕,有多大?大到那位排行第二十三的大叔,和上司直接吵起来。

“都是任务!甜头都给他们了?!那叫我们过来干什么的?!”

事后,大领导单独找我聊了整整三个小时。

大致意思就是,成功潜入,所有活着的三等功,路途上死亡的给予“烈士”,家人可因此受益。

发现总据点、明暗岗哨、火力点分部、击毙对方总指挥、大小指挥等等,全部都是明码标价,只要完成任何两项,最底都是光宗耀祖,儿孙受益。

甚至特别露骨的暗示我,只要我在攻陷后,愿意一把火烧掉整个敌人基地,并从中带回来一份报告,就给予我将级官职。biqubao.com

同时也提示,这不是明面上的任务,想完成,你需要“抗命”。

上将么?可真下的了本啊…

但此时比起失去兄弟…这些东西在一瞬间,变得很是可笑。

………………

低头目视着三根烟燃尽,我叼着只抽了一口的烟,陷入久久的沉默……久到,我自己都觉得压抑…

……………!!!

生生把自己讨厌的烟整个嚼碎!一滴,也仅有一滴水渍,从我脸颊滑落,随后是男人的刚毅!

“兄弟!!我会把敌人,全部送下去陪你!!!”

狠狠吐出嘴里的残渣,我一声大喊。

“集合!按原计划行动!”

…………………

黑夜是外衣,隐藏着饿狼的身影,或许很多人会觉得我们神圣,然而我所接受过的教育告诉我,我们只是一帮杀人犯。

尽管是在保家卫国,但是杀人的事实不会变,毕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与恩惠,与仇恨,都没有关系。

这里是战场,生是工作,死是报应。

看着身边一个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我懂,我想他也懂,他他,他他他,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龙国需要我们这帮杀人犯,训练,引导,教育过后,再赋予我们一个再给予我们一个光荣称号。

在当今时代,我们就是超人,有人一拳打死一头牛,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们中最差的,都能一脚踢断圆柱实木。

冷风穿透过身体,借着夜色,我们加速前进,队伍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很多人似乎这时才明白,这不是演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感受着压抑的气氛,我压低声线,语气,是笨拙的温柔。

“小兔子们,刚刚可是打了胜仗,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过了前面盆地,就是敌人的总部,与其蹲在原地当泪人,不如在合适的地方扣动扳机,你们觉得呢?”

这临时演讲,说实话连我自己都煽动不了。

但耳机中回荡着,男人那自己明明也在隐忍,却强撑着安慰孩子的语气,很是意外的,让人坚强!

一阵沉默后,没有人说话,但我清晰看到每个人,手上力道都紧了三分。

柱子去世的压抑气氛,似乎缓和了些,我们借着夜色摸到山脚,一番探索后开始翻越盆地。

刚刚进入盆地中心,我还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安慰小崽子们,右眼皮却猛的剧烈跳动了几下!

这预感,似乎是死亡?!

作为一个将领,哪怕是突然下达躲避命令,却没有敌人,也不会有谁指责,但如果预感正确,本人却没有下达作战命令,那即是将领的失职。

战场瞬息万变,何况这预感救过我多少次?没有一丝犹豫,我赶紧冲着对讲机大喊!

“卧倒!!!”

“轰!!轰轰轰!”爆炸应情应景的响起。

这一刻,我有点庆幸的同时,却也讨厌这准确的预感。

因为这意味着我们,中埋伏了……

“哒哒哒……”

枪声响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盆地,以高打低,绝对找不出狙点的地形!

战则需要对方三倍人数,大脑嗡嗡,我却想起老班长的话。

三倍?!

开什么玩笑,不说敌人有多少,小崽………我的兄弟们!能少死一个我都会极力避免!

待接连爆炸完全过去,我才恢复些许行动力。

半蹲着身子,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四周惨叫声,中枪声不绝于耳。

看着一个接一个倒在身边的小兔子们,我目呲欲裂!

却还是冷静的高举手臂,发出指令:“飞卫所有人,以我为中心集合!”

“二队展开龟甲阵型!”

龟甲阵,顾名思义,一人高的盾牌在外围成一圈,像龟壳一样密不透风,变阵之后,可从缝隙处举枪。

常用于,不知道敌人方位的情况下冲锋陷阵,例如高楼大厦、商场、小房间等等。

实用,但缺点也很明显,脚部。

当时的我没有什么思考时间,歪打正着,下达了正确指令。

“碰碰碰!”

一面面盾牌落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躲在盾牌后面,有人正面举盾,有人高举盾牌封顶,黑夜中,脚部不容易打中,何况高打底不容易瞄准最低位。

此时,我们像一个巨大的龟壳,在我的指挥下一点一点移动,聚集还活着的人,慢慢后退…

无法描述,我当时是什么样的情绪,大脑空空,甚至指挥都是本能的指挥,但有一点我明白,焦躁和愤怒在侵蚀我。

慢慢的后退,外面没有了惨叫,对方狙击手,并没有引诱我们救人,而是直接补掉了无力的战士。

血…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心脏中血液逆流的愤怒以及痛楚!

但此时身陷重围,只能先退出去。

透过夜视仪,我咬着牙!

指挥着小兔子们,一点点原路后退。

战无常势,胜无常行,再强的团队,也有吃亏的时候,哪怕你冷静应对,别人也不会是完全那你没办的傻子。

从陷入包围无察觉开始,一步错,就注定了步步错。

巨大“龟壳”正在一点点后退,突然有人一声大喊。

“重炮!!!”

“轰!!!”

话音未落,爆炸的击中声已经响起,我的兄弟就在我面前!

被重形枪械,连人带盾,直接打成了血花……

热血溅在我脸上,巨大冲击使盾牌残渣以及白骨碎片破空崩飞,直接刺穿了防弹衣!

更多的兄弟倒在我面前。

当然,这么近的距离下,我也不例外,可我竟是被自己兄弟的骨片…刺穿了…

“指挥?”

“冰块儿脸!你没事儿吧?!”

“流血了!医疗的呢?死哪去了?!”

一声声呼喊中,我不争气的被那冲击力震晕了过去。

金铁交加声阵阵响起,子弹撞击铁盾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能每次,都是我一个兄弟生命的结束。

然而…我此时却无力躺在地上,动不了一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