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雨,地下死着人,好凄凉。
阴魂不散的毁灭令使,去而又返的星核猎手,别有所求的无名客……
符玄只觉得自己额前的法眼疼痛的尖锐,似乎要使得她的脑袋裂开,走到了梦寐以求的仙舟将军的位置,她才明白景元这么多年并没有对她说谎。
当真是卷宗多如海涛,事务繁杂若牛毛,可他只是离开了几个时辰,为何这罗浮在她代理下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难道,她真的是不如景元吗?
再想刚刚那人的话语,更让符玄觉得心里凭空多出一团火。
她想要说服自己这都是卑鄙的敌人为了分散她注意所做的小把戏,可往昔的哀伤仍历历在目。
这些都是毁灭令使幻胧的手笔吗?倒也的确有她的风格,可是……
符玄还记得几日前用穷观阵审问另一个星核猎手的结果,那女人说,星核猎手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仙舟联盟欠无名客一个人情。
更该死的是,她没有说谎。
开什么玩笑,这些人把罗浮当成了什么!
她压抑着胸膛里的怒火,想要理清杂乱的思绪,尽可能思考更多的线索。
一无所获。
符玄只能期盼十王司有能力撬开这被支配的星核猎手的嘴巴,能够得出来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或许景元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她还有许多东西要学——罗浮不能由一位不成熟的执政者领导。
万般难言,符玄只余下一句:“好生审问罪徒,留待景元将军回来决断。”再看其眉宇间,多几分谦逊,少了几点自得。
……
王凯文没有想过自己突发奇想的一些恶趣味能让罗浮的代理将军戒骄戒躁,甚至于有些自闭。
他只觉得,念头通达。
到底是模拟了琼华,自从没有了道德底线,做起事来都方便了不少……他现在都感觉能理解梅的部分理念了,回去和她一定有一堆共同语言。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用正规渠道完成不了的任务那就试试不光彩的办法。
另一方面,借刃之手杀得那些东西()大多称得上一句好死。
要知道这些玩意儿不是像个蛀虫一样中饱私囊就是勾结外敌想要颠覆仙舟的疯子,罄竹难书,拖到十王司也必定是要刀刀爆金币的。
再者嘛,哪怕不计较虚伪的大义,算计了他,那就死不足惜,还需要什么理由。
景元下不了的手,琼华没来得及干的事,他来。到时候麻烦景元老哥说一句“你们这是害苦了我啊”,也算得上致敬历史。
支开景元和镜流也是为了这个理由,除开这二位罗浮上能拦下来刃的人屈指可数。
其他有这本事的家伙,也大多明白当年事情的始末,不至于站在他的对面,也没有阻止的想法。
符玄,无冤无仇,但是牵扯上琼华和太卜司的恩怨,她也不算冤枉。
王凯文把锅扣到幻胧这死人的头上,既能给刃这个倒霉孩子洗罪,能坚定“反毁灭联盟”的凝聚力,十分草率,但是有用。
毕竟死无对证是不是,你猜猜看幻胧死没死。
猜对了奖励一记全功率解放的天火圣裁,追加一道富含龙尊力量的能让人笑口常开的直拳。
……
苍城和罗浮的对接比预想中要顺利的多,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罗浮玉界门的接驳员很快就安排好了相关事宜。
当然,这不排除原先的接驳员英勇就义的因素,我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带薪休假半月了。
你看,丹枢她穿着接驳员的衣服不也挺合适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就是好用。
希望她没有下太重的手,王凯文看到她衣服上新鲜的血迹了,嗯,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他领着景元和镜流走出玉界门的时候,罗浮上的雨似乎大了一些。
伞就一把,是给镜流还是给景元?王凯文决定让他们俩一起淋雨,他自己打着伞。
他于是向景元和镜流告别,说着要先去丹鼎司收拾一下私事——现在的罗浮有那么多伤者,他这所谓的最强医士也该动手帮帮忙。
王凯文径直走向丹鼎司,给边上的丹枢打了个手势,示意她隐蔽点,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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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里,他的背影被水雾模糊,等到景元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这场雨停了,准确的说,那些雨滴悬浮在了空中,然后听从指令迸发成极细密的雾气。
古海之上,涌动的黑云显现出了真容,那竟是一只单纯用水汽凝聚的龙型。
酉时三刻,正是一道霹雳自苍穹幕落,横贯古海,在罗浮千万洞天上掠出闪耀的一痕苍白。
〈镜花水月〉究竟是什么?
其正体是致幻迷药还是类似于言灵术的支配?
液体或是香薰都只是它的物质载体,其本质是更细小的微末,虽渺小但无孔不入。
它在物理层面上是病毒,在精神层面上是模因污染,是针对蒙受〈丰饶〉恩赐的生物体,自本源处染上的某一种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