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损兵折将(1 / 1)

张巡传 同其尘 1542 字 4天前

:损兵折将

张巡老早的就在那等他,见令狐潮骑着高头大马奔来,用平和的目光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令狐潮强硬的心竟然有些虚,难道自己这次真的错了,便问道:“夜半砍伐山林所谓何事?”

“不瞒令兄,这是众将士为生民做的最后一件事,此后雍丘与令兄管辖,诸将虽是不愿,但也放心,望令兄大量,与某撤出散军,令将军再行住进雍丘。Www.Pinwenba.Com 吧”张巡拱手道,意思很简单,老子让给你是为了保全雍丘数万百姓,我不可能带着他们跑,但我们却不会听命与你,这个规则你应该明白,就是你再大仁大量,诸将也不可能投靠。

“你待如何!”令狐潮懒的计较,说句实话,他还真不敢收张巡这帮亡命徒,这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万一在军中作乱,倒打一耙,那他岂不命丧黄泉,这次是和平交易,他让雍丘,他自然不能攻打,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其逃跑,反正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心愿也成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腾去,老子不管。

一旦雍丘攻下,叛军即可南下,这便是大燕国的地方,他也算是建功立业了,再不济,也能在历史上留几笔,因为李庭望不会忘了他,这可是安禄山最信任的大将之一,他的理想很简单,也折腾够了,所以才能屡次忍让与张巡。

张巡见他没有发怒,脸色微变,果真变了,心中更加警惕,便郑重道:“诸将想率马而走,怎奈马匹不够,若是令将军给予一点,我们趁夜便去。”说的令狐潮翻了个白眼,老子又不打你,怎么死了一员大将,如此胆怯了。

便不在意道:“好!张兄,某念你是个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给予你便是。”令狐潮真把张巡当做了君子,这不是他眼瞎了,而是张巡演技太好了,兵不厌诈啊,他很大方的,又很小气的送来五十匹精良的宝马,诚如令狐潮所言,诸将不过几十,这些够大小将领了吧,看你还有何要求。

张巡立即开小门将马匹拉了回来,大概的告之,感激不尽,令狐潮深吸一口气,他不在执着,率军又回到了大营,等待明日进城,他就不信张巡能玩什么花样,他什么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间一晃就过去,这是他在雍丘城外安稳熟睡的第二个夜晚,所以他一觉醒来心情大好,吃了很多,真正的脚踏实地了,这雍丘大地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手上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战战兢兢,还差点丧命于此。

这种从憋屈不已到油然而生的充盈感觉让他轻飘飘的,看着晴朗的天空,伸展双臂,忍不住的一笑,心又静了下来,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整顿大军之后,他便带着辎重往雍丘赶去。

他希望看到的是雍丘开着城门迎接军队,而不再是闭着大门不知死活,正如令狐潮所想的一样,老远就见雍丘大门敞开,激动不已,他就像是要回归母亲的怀抱一样,昔日对雍丘感觉平淡,可经历这生死之战,他才明白这座城池是多麽的不容易,所以倍加珍惜。

诸将第一次感到脸上有光,没白跟了一场,进军速度加快了不少,后面的辎重都有些赶不上,看的某人很着急,送礼可不能落着了。

当来到城池下时,令狐潮抬头仰望,合不拢的嘴一下僵持住,便恢复了过来,脸色微微沉重,两人对视了良久,眼眸不住的湿润,这又是何必呢,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所谓的失去也未失去,可她却为此不在了,何必呢。

令狐潮收回了目光,阿郎在此迎接,张巡真的走了,他不在有疑心,命三千精锐先进去,这一万大军一下不能全进去,那会乱套的,因为这里的人天南地北,虽然听命于己,但在百姓面前可不是善茬。

他害怕伤了生民,毕竟这是孟娘的心,失去的不再回来,他只想把握住如今的,不一会儿,三千精锐进入城内,他望了眼不改面色的孟老,安排好剩余的一万大军,驾马正要往进走,突然听到里面发出了慌乱和惨叫声,大门突然关闭。

一股极度不安和死亡气息蔓延而来,他立即率马转身,刚要开口,就看到从城墙侧面冲杀出数百骑兵,从两侧包围,身后是凶悍的将士,杀意瞬间从雍丘的东门涌出,彻底的沸腾,让本无战意的叛军变得胆怯,一时双手发软,竟然拿不稳兵器。

当两队骑兵和将士冲进队伍里时,他们才知道反抗,这时候已经迟了,史民与鲁旗率领的骑兵与刀兵犹如经历烈火淬炼的宝剑一般,所指之处,所向披靡,两军在叛军当中交叉冲杀,将一万大军分成了若干的小分,像是在分烙饼一样,刀法整洁而又犀利。

令狐潮不可谓是过来人,他第一个反应过来,率军从侧面突围,城内的三千精锐不用想了,一旦进去,肯定出不来,他再次感到死亡如此接近,殊不知,这是张巡不想杀他,不然就在刚才,他就是死尸一具,至于张巡的用意,也只有他明白,诸将便没管了他。

令狐潮快马加鞭带着一千将士就跑,剩余的叛军被冲的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史民冲杀了片刻便率着骑兵追了上去,这次他一定要让令狗贼逃的远远的,一场马匹拉力赛又火热展开。

令狐潮早就不是吃素的人,每次逃命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战马极其重要,先不说配合自己征战,至少得跑的快,保命要紧,不然怎么报仇,他自己与战马达成了默契,速度不下于死亡骑士,而身后跟他逃亡的两千多将士(不断增加的)可就倒了血霉了,被无情的斩杀。

他们的速度怎能跑的过战马,不是令狐潮怕死,而是这简直是一场毫无战斗意念的屠杀,张巡的部队快捷而又凶狠,他的慌乱又疲软,就是再来一万也被冲散,越多越难控制,搞不好还得把自己给搭上。

令狐潮真的怒了,他怒不可遏,可怎么都发不出火来,只能闷声往前逃命,这简直是彻彻底底的将他这个人羞辱了,自己哪怕就是一泡狗屎,也能闻见臭,你他娘的把老子当什么了,如此戏耍,当真老子是吃干饭的,胸有成竹的他从未有过的愤怒,这或许是他期望太高了。

脑子一直充涨着,不停的拍打马匹,当他发现身下马匹开始晃荡的时候,这才缓了过来,不知跑了多久,回头一看,身后竟然剩下不足百余人,各各面红耳赤,身下战马一个个不争气的趴在了地上,活生生的累死。

史民早就走了,可他还不知道,骨子里面的愤怒让他忘却了惨重的损失,骑马的将士都无神的望着他,这下该怎么办,回去定会被斩杀,全军覆没,他们一口气跑了五十里地,而且是以全速,要不是这些马匹平时调养的好,早就累死在路上。

令狐潮双手紧握着缰绳,他身下的马双腿微颤,忽然感到自己驮着的这个人变了,变的好重,压的它挺不起背来,战马也有灵识,闷声喘息,不敢嘶叫,这股无形的威压传递在每个人胸间,本来心死一地的一行人竟然在这股愤怒之下燃起了胜利的渴望。

不管了!老子跟定你了,反正什么家当都没了,诸将狠狠的将那些本就不复存在的心里包袱扔掉,称道:“将军,某等誓死跟随,请将军指示!”

“走。”令狐潮出奇的平静,望了眼远方的雍丘,双腿一夹马肚,往陈留方向走去,诸将一腔热血浇在了冰凉的石头上,尽管暖和了石壁的表面,可里面依旧如此清冷,似乎不再受外界的干扰。

令狐潮就像是那平淡的巨石一样,里面的沉积渐渐诞生出美玉,这是他沉淀的智慧所化,此时他的,真正的做到了老子所言的道:内虽昭昭,外如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