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取材
张巡回去之后,便立即来看雷万春的伤势,此时他还在昏迷当中,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迷困,大夫让其好好休息,他便出来召集众将士与会议室,见所有人无精打采,有些沉重,他厉喝道:“尔等心愁不坚,是想四郎徒增伤痕吗!”
“不敢!”众将猛然起身,精神抖擞,张巡严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一脸坚定的鲁旗身上停下来,道:“坐下!”
鲁旗感到张巡在望他,便瞄了眼,两人目光对峙,都无比的坚定,刀兵的训练者和指挥者成了鲁旗,他的刀法本身就不在雷万春之下,只是他一向忠厚沉稳的性格不适合多变的战斗,便经常做了守城的主力。Www.Pinwenba.Com 吧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出去大杀一痛,将令狐潮的狗头拿来给大哥当板凳坐,股股忍不住的肃杀之气蔓延出来,众将都看着他,张巡的威压散开,这才稳定住鲁旗,回眼看向诸将,道:
“今日某诈降令贼,想必深信不疑,现在某命诸将率生民与夜晚出城至方圆十里之内的山林里砍伐树木,西北之面可稍远一些,城中柴火早就殆尽,一直居家做饭,此次机不可失,必须拿够坚守至明年之物。”
“得令!”诸将沉着道,心凝在了一起,只有鲁旗还是恍恍惚惚,心神不在,张巡叫道:“旗郎,何事忧恼。”
“哦!”鲁旗反应过来,急忙道:“无事,此次出城事情巨大,某还是认为得详细分化才是,一旦被叛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令贼屡次遭受将军谋略,只怕是心生疑虑,某认为东南之面不可去。”
“嗯!”张巡点点头,还是他细心,不住的心一暖,可塑之才,便道:“旗郎所虑在理,某也明白,只是今日某已经寄人篱下,他令贼再有疑心,只怕是恐尔等夜袭大营,必然将兵力都布置与营帐四周,无心勘察外面,他深知,夜晚是某等的守护神,而某就是利用他此种心计,计上加计!”
张巡自信的目光扫过诸将,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信心,本身他的威信就很大,加上雷万春又重伤,军中也只有他能领兵,更是凝在了一起,鲁旗连连点头称道:“某多虑了,望张使者海涵!”他害怕被认为与雷万春争权。
“嗯,不是,旗郎所虑在意,比之其余人更加用心,某心中甚是欣慰,四郎修养,由你掌控,也可安心了。”张巡安抚道,说的其余将领脸色微红,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对张巡都有了盲目的信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我们相信你!
张巡望了眼诸将,微微一笑,道:“好!那即可准备,三千将士留五百精兵守卫,由鲁旗看守,顺便照料雷将军,其余两千五百将士分五队,各五百人带两千生民分散至附近山头砍伐木材及废弃村子收拢辎重,即可下去准备!”
“得令!”诸将立即起身,抱拳施礼,张巡也站了起来,雄伟的气势犹如化身的犹龙般沉韵,严肃道:“提高警戒,若有风吹草动,立刻率民回归,不可有所闪失,违令者!斩!”
“是!”诸将齐声大喝,吃了颗定心丸,便立即散会去布置,鲁旗走在最后,被张巡叫了下来,便疑惑道:“二郎还有何事?”
“你沉稳有余,忠心厚重,但魄力不足,变动不灵,望你下去深思琢磨,多向四郎学习,某看好你!”张巡深情道,说的有些心乱的鲁旗热血汹涌,眼眸湿润,抱拳施礼道:“是!末将明白!”
“嗯,下去吧,雍丘就靠你了。”张巡点头道,鲁旗抱拳施礼,走了下去,心中沉甸甸的,他一路看着张巡站起来,从与大哥平起平坐直至压之一头,虽然靠的是实力,可多少有些憋屈,可能是自己心胸狭窄吧,他长舒一口气,一定要守好雍丘。
诸将行动不可谓不不快,与傍晚饭后,就整军与四门之前,张巡率四千生民与北门出发,史民率三千生民与西门出发,其余两门由提拔上来的将领带领各两千生民出发,夜黑时分,雍丘城门大开,就像是涌出去的蚁群一样,迅速顺着隐秘的路线往山丘上赶去。
正如张巡所言,令狐潮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当时是被捧晕了,此时头脑清醒下来时,才回想起许多细节,虽然古怪,可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雍丘由雷万春大将守卫,张巡足智多谋领兵,现如今雷万春死亡,张巡失去了右臂,他怎能打过,而且之前已经差点攻下,要不是那辣椒粉末,此时他就在雍丘府内休息,与阿郎团聚,他不可能再弄来辣椒粉,先不说这招灵与不灵,他也没那么多东西。
退一万步说,就算张巡是假投降,那他应该知道夜袭某已经不可能,某定然有所准备,只怕他不来,只要敢来,定让他有去无回,可话又说话来了,他不投降难道是缓兵之计,这有何缓兵的,难道他能借来粮草和兵力?不可能吧。
想到这里,他一个跃起,脸色微变,可又缓了过来,不住的想笑,都说大唐爱民如子,君臣一心,先不说这次叛乱是胡人开始,那便不谈,可这叛乱之时,李家两王自顾自,保命不得,怎会与别人兵力。
而事实也是如此,他得知张巡派过援兵,一无所有,却得到了所谓的官职,当真可笑,这虎王与吴王是拿张巡当替死鬼,当张巡作卖命人,替他们抵挡叛军,唉,张巡啊张巡,你一生忠义,可最后却遇到这样的君主,真是造化弄人。
令狐潮一人在帐内自嘲不已,到头来某却是脱离苦海,他深知若是自己守卫雍丘,此时怕是早在黄泉之下,就是勉强守住,最后也不得下场,还是自己明智,虽说叛军名声不好,可总归不吝于身,该给予的片点不少,不然某何来这些军力。
他怅然的饮了一口酒,下令大军戒严,便颇为舒坦的睡觉,他的心结终于解开,从自卑到沉稳,他的心也静了下来,丝丝安全感由心底涌出,散入全身,一阵的清爽,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不知不觉的熟睡。
张巡却连夜忙做,率军警惕四周,他也不知令狐潮睡了没,仿佛是思念远方的亲人一样,惦记着他,时不时仰望星空,都说古人能从星象中预测天下之事,不知是真是假,自己怎么不能,只希望今夜是个平安夜。
他令将士分八方镇守山头,而且五里之外还有骑兵探子,以观察夜袭的敌军,做好逃亡的准备,这次决定他真是险中求材,捏了一把汗,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心湿透了,悬着的心长长的舒了口气,搓了搓手,静心的等待着。
这一夜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却带起一万人的心中激荡,越是安静,他们越是担心,直至凌晨,张巡命人开始捆绑木材,用车往回拉,放慢了砍伐的速度,主要是在天亮之前把木材拉回去,白天太危险了。
其余将领也是如此,鲁旗严格的把守着城门,生怕奸细混了进来,雍丘城所有人一夜未睡,时间就这样缓慢的流逝着,张巡的心一直提着,或许是他想多了,他害怕令狐潮趁天亮之时,趁大军疲乏来袭,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慎始如终,就如老子所言: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他的格局和境界在沉韵中缓缓提升,为他往后的征战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这座城池正如生民所言一样,受到了老天的眷顾,而张巡就是天之子,一夜风平浪静,可谓是大获全胜,鲁旗接进最后一支队伍后,将大门缓缓关上,而一缕缕阳光也随之照了进来。
犹如令狐潮打开的心门忽然关闭,让他感到一丝不安,猛然一个起身,天色大亮,自己竟然安稳的睡了一夜,虚惊一场。
便去吃好午饭,命大军休整,下午进军雍丘,将士激动的睡不着觉,欢声大呼,令狐潮望着依旧平静的雍丘城,长长一叹,终于结束了。
可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张巡又该怎么说服令狐潮,做何决定。